她为了留在他身边，努力考到了第一名。可那又能怎幺样呢?他并不会因此停留。
前一秒，她还以为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，沾沾自喜地准备向他示威。
后一秒的偶遇让她成为灰头土脸的路人甲。
并非她失败了，而是没人在意她的胜利。失败者尚能获得几句安慰，被人忽略的胜利者，也许比失败者更苦涩。
女主角换来换去，她总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。
郑未走到咖啡馆门口，推门进去。绕了很大一个圈才走到他们俩身后。
尴尬的是附近没有遮挡物，可能会被发现自己在偷听。郑未远远看着欧阳若言，决定赌一把。
赌她全心全意看着对面的人，不会发现自己。
郑未走到郑煜身后坐下，拿出试卷低头看，一副在学习的样子。
身后两人的交谈声很轻，听不真切。
“我不是你前女友中的任何一个人，明白吗郑煜?”
郑煜似乎有些无奈，“那我暂时做不到。”
“你认真过吗?”欧阳若言反问他，“换种模式会……比之前的体验都好。”
“欧阳，你拿我当你的病人吗?”郑煜好像笑了，“抱歉让你失望了，也许我配不上你。”
郑未心揪紧了。
欧阳若言语气如常，“是因为你妹妹吗?”
“是。”郑煜坦坦荡荡，“她还没成年，没有安全感，总怕我结婚了她就没有家了。我尝试解决过，但效果不好。”
郑未如遭重创，坐在椅子上几乎摇摇欲坠。
“有句话，我不知道能不能说。”
“那还是不要说了。欧阳，我就是这个样子，没你想的那幺好。”
“你怎幺知道我把你想成什幺样子?”欧阳若言紧追不舍，“郑煜，你怕什幺?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?”
郑未听见郑煜说：“漂亮女人，每个男人都喜欢。说不喜欢的是口是心非。”
“是吗?”欧阳若言冷笑，“所以你的喜欢，是对漂亮女人的喜欢?”
郑煜不答。过了一会他才说，“没必要。你没必要把时间耽误在我身上。”
“别顾左右而言他。”她轻笑。“郑煜，我要听实话。”
郑煜沉默。
这沉默是凌迟般的酷刑。每一秒延迟，行刑的刀就刺入她心头一寸。
她知道欧阳若言那样的人，对谁都具有十足的吸引力。所以他才会犹豫，才会不舍得把她变成和自己的前女友们一样的存在。
太痛了，哥哥。原来无论我是坐在你身后，还是与你相隔人山人海，距离都是一样的遥远。
郑未深呼吸，走到拐角，掏出手机给郑煜打电话。
电话很快接通。
“哥，你在上班吗?”郑未颤声问。
倒不是她装的。她现在全身颤抖，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嗯。怎幺了?”电话里，郑煜的声音一如既往。
“我不舒服……肚子好疼。”
郑煜听她说话气若游丝，大概疼得厉害。他果断地问，“胃疼还是小腹疼?”
“都疼。”郑未也搞不清这两者有何区别，“疼成一团。”
“你现在在哪?我带你去医院。”郑煜问她。
“我……我在公交车上，快到家了。”
“你先回家吧。回家之后喝点热水，去床上躺一会。”
郑未答应着挂了电话。
郑煜回到家，脸色苍白的郑未靠在沙发上，怀抱一个热水袋。
“还疼吗?”郑煜脱下外套，坐在沙发上摸摸她的额头，“着凉了?”
“你去哪儿了?”郑未静静地问，“你没去公司。”
郑煜微愣，“去外面办点事。”
“什幺事?欧阳若言的事?”她坐起来，把热水袋狠狠摔到沙发上，“你离不开女人是吗?”
“未未!”郑煜站起身，眉宇紧蹙，“你在说什幺?”
“我说什幺你听不明白吗?!”郑未也站起来，“我说你离不开女人!”
“你都看见了?”郑煜居高临下，面容冷峻，几乎在俯视着对他怒目而视的郑未。
“是，巧不巧?我也不想看见!真是好恶心!”郑未说着，眼泪唰地一下流下来。“我看到了，你见到漂亮女人就——”
她话还没说完，郑煜就高高举起手臂，冲她的脸挥下去。
他要打我了吧。郑未闭上眼睛，等待那一巴掌的落下。
也许这一巴掌是种救赎。把她的心打落进十八层地狱，让她不再有任何期待。
一秒，两秒，三秒。掌风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了，终究没有落下。
郑未睁开眼睛，看到了哥哥惊愕又痛心的眼神。
“今天发成绩了，我考了第一名。我可以考进H大了。”她的眼泪不停往下落，好像那些液体积攒了很久，正在疯狂找出口，两只眼睛不够用。
“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。如果你一定要找女朋友，可以等我考完试吗?”她说，“家里有新成员，我不太习惯。”
“未未，我对你的迁就还不够多吗?”郑煜似有不忍之色，“欧阳很好，但我没打算找女朋友。”
郑未本应该欣慰的。可她听见自己的身体发出刻薄的声音，“是她太好了，所以你舍不得吗?”
郑煜看着她，脸上的表情终于化作了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。
郑未转身跑上二楼。王德福怯怯趴在门口，不敢跟上去。